凤凰卫视的「我的中国心」,听得我老一辈的叔叔阿姨的好熟悉。。。转载在这里,希望引来老爸老妈更多的话题。。。。
钱学森夫人蒋英:钱学森为何一辈子不回美国?(图) 凤凰网
核心提示:
蒋英:他们来了一个人穿得正正式式的,说我请钱学森到办公室去,就把钱学森带走了,带走就放到监狱里头,放到监狱里头14天。我去看他的时候,那是真正的监狱铁栅杆,还有许多犯罪的人,所以钱学森气得一辈子再也不回美国了,美国总统不是这一次请他去吗?给他奖金,他说我再也不去美国了。
凤凰卫视2012年2月18日《我的中国心》,以下为文字实录:
曾子墨:1956年在香港《大公报》上发表了一篇随笔,作者对十年前听到的一位女歌唱家的演唱做了细致入微的表述。她的歌唱音量很大,一发音声震屋瓦,完全是在歌剧院中唱大歌剧的派头。这在我国女高音中确实是极为少有的,这篇随笔的作者就是后来成为武侠小说宗师的金庸,而文中谈到的女歌唱家就是金庸的表姐,刚刚回国不久的蒋英。
解说:上海兰心大剧院这里曾经是上海英国侨民剧团的专用剧场,也是中国最老的欧洲式剧场,1947年5月31日蒋英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蒋英(著名音乐教育家):我觉着我有点害怕,因为我离开上海已经十年了,恐怕没有人认识我了,所以我说开音乐会有人来听吗?哪晓得开音乐会盛况,很好,我在后台上前台去张望一下,前台都前是花篮,全是花篮,都几乎没有站脚,站地的地方了,但是我很勇敢、我很高兴,那就是放声歌唱,结果很好很受欢迎,这个掌声如雷,他们喜欢我,就开这是第一次音乐会。
解说:从蒋英远赴欧洲学习音乐到她举办第一场个人演唱会,蒋英走过了十年的人生旅程,蒋英回忆说,她之所以能走上音乐道路,和父亲蒋百里的支持密不可分。
蒋英:他是最喜欢音乐的,当他年轻的时候留学德国的时候,住的一家人家里头是业余音乐家,这个音乐家呢,这个凡是有大音乐会、凡是有大歌剧他都带着我父亲去,我父亲很欣赏,很欣赏。他最喜欢贝多芬,贝多芬的主要曲子的主题他都哼哼出来,他有教给,教给我。他看见我小的时候喜欢蹦、喜欢跳也喜欢唱歌,所以他说这个小孩将来学音乐吧,这样,第二个原因呢,叫我学音乐呢,因为我的学校我在上海上中学,这个中学是教会学校,他们有一个音乐组,有四个老师教钢琴,而且学校里有很多钢琴,我呢就报名学钢琴了,八点钟上课以前半个小时一定要去练琴,我练的很有乐趣,回来就告诉爸爸,跟爸爸说我天天练琴,练得很好,很有乐趣,你给我买一架钢琴吧,所以爸爸就给我买了一架钢琴,由此我就走入音乐之道了。
解说:蒋百里,原名蒋方震,是中国近现在一位有重要影响的军事思想家,曾先后担任了国民政府陆军部高等顾问,和陆军大学代理校长等重要职务。由他编著的《国防论》,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中国军事的战略指导依据。1936年他前往欧洲考察,蒋英也与父亲同行,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到古典音乐的发源地,去追寻她的音乐之梦。
蒋英:到了欧洲以后他还要请专家听一听,他说那个专家看着我的形象啊,他说我像个歌唱家,他说你不要弹琴你唱歌给我听,我听听你的嗓子,他听听我的嗓子他说你的嗓子很好很宝贵,你学唱你不要学钢琴,所以我就到音乐学院去报了学声乐,就是学唱歌了。
解说:在德国柏林音乐大学,蒋英开始了她的音乐之旅,她跟随一位意大利老师学习声乐。对于蒋英来说德国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让她的留学生活充满了乐趣。
蒋英:一句德文也不会,但是到了德国不到半年呢就学会骂人了。年纪轻,学语言学得快,16岁我一个人在德国一点也不害怕。
解说:离开中国的那一年蒋英只有16岁,每次参加学校的音乐会时蒋英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便穿上漂亮的中国旗袍,这位来自文明古国的中国姑娘往台上一站用德语延长欧洲的艺术歌曲,使在座的听众无不赞赏她中西合璧的歌声,但此时战火也已经在德国燃烧。
蒋英:那是1937年了,要打仗了,就没得吃了,德国人自从希特勒登台以后就见不到白面包见不到黄油了,所以德国人很苦没得吃,我那时候十七八岁所谓年轻力壮,不怕,早上一顿土豆晚上一顿土豆,吃到晚上还没睡觉肚子就已经饿了,但是第二天早上照样还得起来还得上学。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自己觉得出来是留学本来就是要吃苦的,不怕,忍着,勇敢一点。
解说:1939年,德国发动闪电战,占领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欧洲几乎所有的国家都被卷入了战火,蒋英的留学生活日益艰难。
蒋英:打仗打得厉害了,确实是没得吃了,我们这个最不好的时候就是又饿又困,困是什么原故呢,因为天一黑英国飞机就要来炸,你飞机一来,声音一响,我们就要逃到地营子里头去,一蹲就蹲个三小时,就没的觉睡,第二天早上又困又饿,挣扎着到学校里头去,学生老师也可能不在,所以那个时候是非常苦,非常苦非常苦,非常苦的,我已经瘦的不得了了。我有一个朋友她是地主的女儿,她从家里送来一打鸡子给我放在桌上,别的朋友进来一看,哎呀,这么美的珍珠啊。就是他们多少年见不到鸡蛋是这样。
解说:为了完成学业蒋英在柏林苦苦坚持,但是很快战争之火烧向了德国本土,迫于无奈蒋英和两个朋友逃到了德国南部的慕尼黑,然而蒋英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所钟爱的音乐,不久之后她来到了中立国瑞士。
蒋英:在瑞士继续学习,瑞士是中立国,许多名人都躲在瑞士,有两个名歌唱家躲在瑞士一个小音乐院里头,我就钻空子,我有一个好朋友,他知道我在南德国,就是中立国边上,瑞士边上,他请我到瑞士去,我就在瑞士一个小音乐院继续学习,继续学习,但是两个大师是很有名的,就是拿到了文凭才回来。
解说:1947年5月蒋英的个人演唱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让回到上海不久的蒋英信心大增,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她开始筹划第二场演唱会。
蒋英:那个时候在上海有许多德国犹太移民,都是音乐家,有一个指挥很好,他给我弹伴奏,他劝我开音乐会,他说我给你用乐队伴奏,我也高兴极了,我们就准备开第二个音乐会,但是事隔不久钱学森回上海了,到上海,所以我们两个人一见面以后就不谈音乐会了,就谈别的事情了,更重要的事情了。
解说:蒋英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她与钱学森的婚事。
解说:1914年蒋百里与日本籍护士佐藤梅子在天津举行婚礼,婚后佐藤梅子改名为左梅。与1919年诞下三女儿蒋英,而钱学森是蒋百里的同乡兼至交好友钱均夫的独子,蒋英比钱学森小八岁。一次在两家的聚会中钱学森与蒋英合唱《燕双飞》逗得大人们大笑不止,两人也因此结下了姻缘。
蒋英:因为蒋百里是留日的,钱均夫也是留日的,这个蒋家有五个女儿,钱家只有一个儿子,所以钱家的妈妈就跟蒋家的妈妈商量,你女儿太多了,你给我一个吧,我母亲很大方,我母亲说我有五个你挑一个吧,钱家的妈妈就挑了挑小三,我是第三,我是行三,她说我就要小三,就挑了小三,所以就把我就过继到他们家去,正式摆酒席,我的奶妈,给我奶妈做了缎子大袍子,请客、吃饭,说这个,这个老三现在叫钱学英,就过继给他们了。
解说:蒋英回忆说,初到钱家她只有四岁,当时的情形已经基本上忘记了,不过有一件事让她至今记忆犹新,钱学森不跟这个四岁的小妹妹一起玩。
蒋英:我到了他们家以后不听话,不听话,他不跟我玩儿,他大,他那时候十二三岁吧,他不会跟一个小妹妹玩儿,而我在家里有五个姐妹我们有大院子,玩儿多开心呢,我在他们家里待不惯老哭,他妈妈着急了,这样也不好,就是说我爸爸说还是还我们吧,这把我呢又退回去了,但是呢这里有个条约,这个钱妈妈就提出来,退出去就是我的干女儿,中国有这个他说干女儿,但是长大了以后呢就是给我当媳妇,做媳妇,所以有这么一个合同,这个合同一直就是存在多少年呢,我们都长大了也就忘记了,也就忘了。
解说:1935年钱学森即将远赴美国,蒋英跟随父母前往钱家送行,钱学森的母亲提起了两家十年前订立的一个“合同”。
蒋英:他妈妈提出这个问题来了,她说一个要到欧洲去,一个要到美国去我这个合同将来怎么履行啊。我爸爸就说不谈了,一个到美国去留学一个到欧洲去留学,咱们这个就算了,就有这么一段故事,就算了,但是呢事后过了几年真巧,也真巧,我在上海,他又回来了。
解说:蒋英与钱袋森在1935年分别之后由于战争的阻隔,整整十年未曾谋面,1947年7月钱学森向麻省理工学院请假回国探亲,这是他来到美国之后第一次回国。钱学森的父亲感觉履行合同的时机到了。
蒋英:他爸爸还记得这个,他爸爸说现在蒋英回来了,咱们要这个,这个合同要履行了,所以呢就一直说蒋英呢跟钱学森要结婚,他们两个人从小是,就是说是家里给他们订的婚。
解说:蒋英回忆说,钱学森的父亲认定了,蒋英一定要是他的儿媳妇,因此蒋英在上海的活动特别是举办演唱会的情况,他都写信报告自己的儿子,因此钱学森虽然身在美国,对蒋英的情况却了如指掌。
蒋英:他很大方,他说他不提到这个合同,他说,他看见我他说,你跟我一块到美国去吧,就是这么一句话,我知道他有意思,他爸爸替他做工作,他爸爸每个礼拜天就来给我送好吃的来。每个礼拜天送东西来,他爸爸在拉这关系,他没有做什么事都是他爸爸替他做的。他爸爸催他,他说你还不赶快,他刚到上海,他爸爸就催他,就是他来了,正好我也开完音乐会,就成了。
解说:1947年8月30日,钱学森和蒋英在上海国际饭店举行了婚礼。新婚之后不久他们双双飞往美国的波士顿。蒋英对自己的人生也有非常完满的规划。
蒋英:到美国去了,老实说音乐事业有点中断,初出去,一到,那是好事,因为娃娃报到了,娃娃报到了就休息一年,我自己心里也准备,我要有个家庭,我要有两个宝宝,两个宝宝以后我就要搞我自己的专业了,就不管了。
解说:然而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打乱了他们的生活轨迹,钱学森和蒋英一家在美国的生活也从天堂跌到了地狱。1950年的美国,麦卡锡主义狂潮泛滥,对共产主义的恐惧也导致了对中国这个新生的共产党国家的仇视。作为中国人钱学森受到了莫须有的怀疑。
蒋英:1950年,我们正好我怀第二胎,我的女儿一满月,我们,我们的飞机票买好了,新中国解放了,1950年,我女儿1951年生的,我们就说抱着这个娃娃一个月我们就回国,但是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把我们的飞机票给抹煞了,不许我们回国,不许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有一个小箱子,喂着小娃娃,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就在家,逼着我们留在美国了。
解说:此时的钱学森已经成为世界公认的力学界和应用数学界的权威,现代航空科学和火箭技术先驱以及工程控制论的创始人。1950年6月初他找到了当时负责喷气推进中心研究计划的美国国防部海军次长金贝尔提出了回国的想法,但是就在钱学森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金贝尔拨通了司法部的电话,在电话中他态度强硬的发出不能放走钱学森,宁可枪毙也不能让他离开美国的指令,在他看来无论在哪里,钱学森都抵得上五个师。
罗佩林(中国科学院院士):我们一块去到了这个洛杉矶城里面去买票,买票这个轮船公司说,罗佩林的票我们可以卖,因为他是学生,你这个,你是教授,你这个票我可不敢卖。
解说:洛杉矶海关通知钱学森不得离开美国,理由是在他的行李中携带有近八百公斤的草图、笔记和照片,这些都是与美国国防有关的绝密文件。在无端的怀疑之下钱学森一家被迫返回了加州理工学院。
蒋英:他们来了一个人穿得正正式式的,说我请钱学森到办公室去,就把钱学森带走了,带走就放到监狱里头,放到监狱里头14天。我去看他的时候,那是真正的监狱铁栅杆,还有许多犯罪的人,所以钱学森气得我一辈子再也不回美国了,美国总统不是这一次请他去吗?给他奖金,他说我再也不去美国了。
解说:美国人的刁难也更加坚定了钱学森和蒋英回国的决心,蒋英后来回忆说当时家中常备着三个小旅行箱,以便随时可以打点行囊踏上归途。
蒋英:他希望钱学森变成美国公民啊,他多次做工作,希望钱学森变成当美国人,因为许多中国同志待久了都变了,都改变了,但是钱学森不,他说我不是美国人,我不,我是中国人。
解说: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钱学森的体重骤减三十镑,家中的一切都依靠蒋英勉力操持,回忆起那段时光蒋英说由于怕钱学森和孩子们出意外,她根本不敢雇保姆,所以买菜、做饭、照顾孩子、操持家务事无巨细她都要亲力亲为。到了1955年,钱学森和蒋英一家的处境出现了转机。
蒋英:但是最后我们还是有办法,我们偷偷地写了一封信,送到一个很远的超市去,黑人区的超市去,这封信呢到达了比利时,在比利时我有一个妹妹,我就把我们的情况呢告诉我的妹妹,请妹妹跟中国联系说我们想回中国,替我们想办法,我妹妹也很聪明,马上把这封信寄给陈叔通,陈叔通拿着这封信马上报告周总理,周总理拿着这封信马上给我们的大使,中美两位大使在日内瓦谈判,这个咱们的大使拿出这封信来说,他们是要回来你们逼着不让他们回来,你们说的不是实话,我们这里有信。
解说:一个多月之后,也就是1955年9月钱学森和蒋英带着一双儿女踏上了归乡之路。
解说:在外交部解密的档案中一份题为“钱学森等已抵深圳”的电传记载了钱学森回到祖国的欣喜,电文中说,在经历了五年的软禁生活到达深圳之后他们相互恭喜,如履新生。1956年1月刚刚回国三个月的钱学森在陈赓的邀请下出任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所长,与此同时蒋英的人生也发生了变化,在美国五年的软禁生活让她失去了继续自己音乐事业的机会,回到祖国蒋英开始再次登上舞台。
蒋英:把我安排到中央,那时候叫。
记者:实验歌剧院。
蒋英:就是现在的歌剧院,我很高兴我第二次能获得工作,因为第一次放弃了,第二次能够回到中国来上中国新舞台我很兴奋、很高兴、很用功。
解说:兴奋之余蒋英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蒋英:有一次唱歌我自弹自唱,唱外国歌,周总理啊外国专家都在下边听着,唱完了下来以后我坐的老远,周总理啊就冲着我坐的桌子走过来了,我有点担心,我说怎么回事,哪晓得周总理过来就跟我说,李波你也知道她就是蒋英,唱得多好啊,周总理很客气,他说好是好啊但是我不懂,周总理说实话了,这话对我刺激很大,我中国人唱外国歌那观众听不懂,从那以后我就努力学习中国歌。
解说:隔膜的语言和风格让欧洲纯正的艺术歌曲难以走入当时中国的广大人民群众中去,而20年漂泊海外的生活,也让蒋英无法立刻融入新中国的文艺风尚中。
蒋英:因为我的普通话啊不纯,带点外国腔,我唱中国歌中国人都笑,自己人都笑我,所以我就不敢唱中国歌,我一年之内我去找老艺人,我到那个小土窝里蹲上两个钟头去跟他学四声,我学,跟老艺术家学说唱、学京剧,也唱一点昆的,一年之内啊,我的普通话好转了,我可以唱中国歌了,我唱了中国歌以后领导批准了说可以,她也可以参加独唱小组到处去巡回,我出去巡回唱,唱我有一次在重庆还唱了一次返六场,您懂得什么叫返六场,我自己,这是多少年以后我们的领队给我们寄个贺年卡来跟我说,你还记着你当时在武汉歌唱时唱返六场吗?我很骄傲,我很骄傲,我热爱舞台,我有我的家庭了但是我还要我的舞台。
解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蒋英的音乐事业开始步入正轨,然而就在此时中央歌剧院的领导找到蒋英提出了一个她难以接受的要求。
蒋英:正在这个时候啊歌剧院的领导啊找我谈话,他说蒋英啊钱学森不在家,家里有三个老人又有小孩,你老在外边巡回演出不大合适,我们建议你啊到音乐学院去教书,我一听这个话,我愣了,我傻了,我一盆冷水浇到我头上把我治傻了,我不会说话了,我说我在美国最困难的时候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够回到新中国去,回到新中国的舞台去,在新中国舞台上唱新中国歌这才算报国,我留学二十年我报国,我在困难的时候怎么我到了北京了,我已经做到了,现在一切都要,都要从我手中拿走,我不去,我就说了一句不去。不知道吹什么风,是东风、是西风吹到我耳朵里头来,说这个意见是周总理布置的,我一听心里一动,周总理关心我们一家、照顾我们叫我到这个音乐院去不要巡回演出,那我五体投说去就去,我自己很勇敢的、很坚决的,周总理的主张我一定要服从,我就按时到歌剧,到音乐学院去报到,就教学教到四十年。
解说:蒋英回忆说就在她从舞台转向音乐教学的那几年钱学森的工作非常忙碌,作为妻子她甚至几个月见不到自己的丈夫。
蒋英:那个我一点都不知道,他自从他回北京以后参加了这个,那时候叫五院的工作,我就见不着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去,人家也不告诉我他到哪里去,反正我见不着他,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为国家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也不去问,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就是这么样过了十几年,他一直不在家,很可怜,他爸爸临终想见见他都没有见着他,他一直在基地嘛。
解说:对于钱学森的具体工作蒋英并不了解,不过她非常清楚丈夫从事的事业所包含的分量。
蒋英:就是关于基地的事情,他一句也不跟我说,我一句也不问,反正我要知道的都是从报纸上看到,这点他是严守机密的。他自从干了这个咱们就简单说五院,从大学生他爱打球、他爱照相他爱画画这些都不干了,一切,他的一切都,就是这个,就是火箭,就是火箭,纯极了他这个人,他最爱他画画画得很好的,我说你再提起笔来画画,不画,他从前最爱听音乐的,现在就听原来,所有的兴趣都消失了,就是他的,他的工作。
解说:对于蒋英来说,音乐学院是一个全新的舞台,她开始努力适应这种变化,不过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大背景下蒋英也感到了一丝困惑,因为那个时候西洋歌曲在中国知音难觅,不久之后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爆发了,这场运动终结了蒋英的困惑,也让她的音乐生涯再一次戛然而止。
蒋英:文化大革命全学校的老师都要下农村去,到农村去,我也打好了铺盖卷预备跟大家一块到农村去了,但是临走的那一天晚上军代表来,到我家里来,告诉我你明天不要去,你明天不要去车站,你不去农村了,上边有话,我一听我又心里不高兴,我说我铺盖卷都打好都交上去怎么不让我去呢,而且说明天不许我去火车站,好吧,那我就没去,这个呢又是周总理的主意,大家都到农村去了,周总理说了蒋英不要去,第二天我就到学校去了,学校里没人了,学校里留下来看守组,我说我报名当阿姨来看这四个小孩可以不可以,他们欢迎。所以我在这个当保姆,当了三年保姆,给孩子洗衣服、给孩子教书,教,反正管孩子,我学会了当三年保姆我很骄傲,我没有下农村但是我也学了一行。
主持人(2008影响世界华人盛典):钱学森钱老今天委托他最亲爱和亲密的人来领取2008影响世界华人盛典,终身成就最高荣誉大奖,现在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钱学森先生的夫人、著名的声乐教育家蒋英女士。
蒋英(2008影响世界华人盛典):学森因年迈体弱不能前来领奖深感歉意,能为国家和人民做点事是学森一生的追求。
解说:钱学森一生扑在祖国的国防科研事业中,作为中国导弹研制的技术领导人,近30年里钱学森肩负了很大的压力,那时他经常神秘失踪很长一段时间。有一次钱学森又“出差”了,一去又是几个月杳无音讯,急得坐立不安、寝食不宁的蒋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亲人死活不明的痛苦折磨,急冲冲地跑到国防部问,钱学森到哪去了,他还要不要这个家了。而直到1991年当八十岁高龄的钱学森退休之后他才终于可以与家人生活在一起。
蒋英:一直到他退休为止,他在家里待两天,我们一块去散散步,我们一块谈谈话,那以前我们连谈话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应该的,所以你说咱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连老婆都不知道他干什么。
王士雯(中国工程院院士):每天晚上要和蒋英散步,蒋英同志散步,他非常他们俩人感情非常好,每天晚上不管他告诉我,不管下大雪、下雨我们都要一起散步,谈很多问题。我也曾经问过那你们谈什么问题,他说天南地北什么都谈,但是更重要的就是她是在艺术方面的问题,我是在科研方面的问题,我们经常交流。
解说:钱学森曾经说正是蒋英给我介绍了这些音乐艺术,这些艺术里包含的诗情画意和对于人生的深刻理解,使我丰富了对世界的认识,学会了艺术的广阔思维方法,所以我才能避免死心眼、避免机械唯物论,想问题能够更宽一点、活一点,但是自海外回国后钱学森对妻子蒋英更多的是惭愧和抱歉,觉得自己从未有时间好好陪伴她。这张照片是1997年钱学森住院时拍摄的,也就是在这次探望钱学森的时候钱学敏第一次感受到了堂兄夫妻之间的相濡以沫。
钱学敏(钱学森堂妹):你知道钱老的耳朵是要戴助听器的,我跟他说话也要大声音,我跟他谈话谈到快三四点钟的时候他会说,哎,蒋英来了,我就奇怪了,因为我还没听到蒋英来了呢,原来蒋英一从那个电梯下来往病房里走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蒋英把外套一脱把袖子一挽然后就给他揉肚子,要正着360圈倒着揉360圈,还有大圈、小圈,挺有规律的。我看见他们两个人互相看着笑,两个人就这么贴得很近,两个人笑脸盈盈都互相看着然后一块数,一圈、两圈、三圈这么数。
解说:作为胸怀艺术家理想的蒋英,尽管过早地被要求离开施展才华的舞台转入教学领域,但是知心知意的丈夫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而热爱她的学生也成为是她艺术青春的延续,1977年在经历了十年动乱之后中央音乐学院恢复高考,蒋英的音乐事业得以延续,此时她已年近六十,但是依然保持了年轻人的热情,最让蒋英感到欢欣鼓舞的就是西洋唱法重新登上中国乐坛。当年她历尽艰辛在欧洲苦苦追寻自己的音乐之路,到了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蒋英:我们的学生给打一个很好的底子,他在外国去提高,因为我们没这么好的条件,怎么提高?提高了以后,到了适当时候他们就,我现在就是今年有好几个学生回国来,就是要为国家服务,他们能够独立的,能够教学生了,我现在有好几个,好几个教授徒弟,我很骄傲,他们教的学生很好,比我教得还要好。
解说:在蒋英的精心培养下,她的学生纷纷走出国门,在国际音乐舞台上取得了骄人的成绩。2009年一场名为“桃李满天下,音礼答世恩”的音乐会在北京音乐厅举行。已经蜚声国际乐坛的歌唱家张亚伦、祝爱兰、姜咏等齐聚北京,为恩师蒋英的90岁生日献上动人的歌曲和衷心的祝福。
蒋英(蒋英教授九十寿辰学生音乐会):谢谢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只有一句话,我有许多学生现在已经走上了老师的岗位,和我一样,下一届待我的学生的学生在创办音乐会时,请大家再来,相信会更精彩。
我热爱舞台,我在舞台上啊,我是在我们歌剧系当系主任,要我给同志们讲话,让我站在舞台,我站在舞台上我觉得这个台是热的,我说话就不一样。我就喜欢站在台上说话。
曾子墨:2012年2月5日,杰出的音乐教育家、女高音歌唱家蒋英,在儿女们含泪的目光中永远闭上了双眼,走完了92年不平凡的人生。许多人都知道蒋英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却少有人知道这个年轻时就享誉世界的女高音歌唱家风光背后的艰苦努力、无私奉献,她与已故中国导弹之父钱学森相濡以沫62载。钱学森为中国一跃成为航太大国,穷尽毕生的才华与智慧,而夫人蒋英无疑就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给予他最有力支持的那个人,而驾鹤西去的蒋英再次奔向了夫君钱学森的身旁,继续科学与艺术的天籁之音。感谢您收看《我的中国心》下周我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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